重庆拟公开拍卖至少24亿涉黑资产
来源: 21世纪经济报道 2010-04-02 11:04:10
被扣押的豪华车组成方阵停放在市公安局机关大院内，从玛莎拉蒂到宾利足足有五六十辆，场面非常惊人。 价值300多万元的张大千真迹字画出现在文强案庭审中，旁听席上一片惊叹和议论。 随着重庆疾风骤雨式的打黑渐近尾声，而随案被查封、扣押及冻结的这些高达数十亿的涉黑资产处置工作，也将进入执行程序。 日前，记者获悉，依据2009年4月1日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的司法拍卖制度改革，法院将委托重庆市国资委下属联合产权交易所为委托执行机构，将打黑所查封的所有涉黑资产，全部进行公开拍卖，时间预计会在四五月份。 但与此同时，如何厘清这些身涉黑白两道、同时从事商业经营和犯罪行为的嫌疑人所积累的巨额财产中涉黑部分和合法部分，就成为重庆打黑运动后期的关键工作重心。而相关法律在涉黑罪刑应用、涉黑资产认定上存在的模糊界限，业已成为社会和业界关注焦点，并引发了对涉黑团伙组织者动辄被处亿元高额罚金之法理源由的质疑。 涉黑资产最少24亿 根据重庆官方2月28日公开的统计数据，自2009年开展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以来，共抓获涉黑涉恶人员3348人，立案查办涉黑团伙案件63个、涉恶团伙案件235个，冻结、扣押、查封涉案资产24亿元。 自去年6月开展的重庆打黑，涉及到金融、交通、物流、娱乐、商贸等各个领域，而落马的团伙首犯如黎强、陈明亮、马当、王天伦、陈坤志等人，也都是身家逾亿的商界大佬，旗下资产也颇为庞大。 目前，依法扣押的全部涉黑资产价值，还处于评估阶段，具体的金额还不确定。且一些重大涉黑团伙如陈明亮、马当、龚刚模、岳宁案件等，还在二审进程之中，具体涉案金额及罚金数目可能仍存变数。 在侦查过程中，公安机关已扣押了犯罪嫌疑人相关现金、股权、房产及车辆。在随后的审判中，这些涉黑大佬，因其犯罪行为，受到财产方面的惩罚。但随着审判生效，除现金上缴国家财政外，如何处置涉案资产就成了问题。 最高罚金超3亿元 对涉黑团伙的组织者处于亿元高额罚金合不合理，成为打黑后期屡受质疑的关键点之一。 2月8日，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对王天伦进行二审宣判，做出了驳回上诉并维持一审判决的终审裁定。王天伦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处罚金人民币1亿元。 财产合法与否的认定，正是王天伦案的二审争议点。王天伦的上诉理由为：他的今普公司系合法公司，其出让股权收入8650万元与永红、今普两公司收取生猪代宰费是二码事，应属个人合法财产。但法院二审驳回上述请求。 而在去年10月的一审时，王天伦的辩护律师就曾一度认为，1亿元可以说是重庆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天价罚金。 根据一审庭审时透露的信息，王天伦被罚处的1亿元罚金，除了2008年8月将今普公司股权转让给上海梅林公司获取的8650多万现金以外，在法院认定的犯罪期间内所购买的价值数千万元的房产、车辆，以及王天伦拥有的梅林今普公司、今普畜牧公司的股权等，也都被作为罚金部分收缴充公。 在陈明亮团伙中， 3名主犯陈明亮、雷德明、马当分别被判处死刑、死缓和无期徒刑，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但据了解，陈明亮旗下有江州实业，古玩城，及“英皇世家”等房地产。而马当也拥有大世界酒楼，朝天门大正批发市场等物业。据业界估计，这些资产估值均超过三亿元。 目前，继王天伦之后，陈明亮等人也就财产问题提起了上诉。 多位当地法律界人士认为，重庆这次打黑，在量刑方面尤其是财产罚并上，是很严厉的。除了 而王天伦之外，一些涉黑团伙首犯并处的财产刑，都超过了1亿。如重庆银德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岳村，一审被处死刑，并处罚金1.5亿。 在打黑行动之初，重庆市政法委就提出了打黑目标：“向所有黑恶势力发起毁灭性打击，严惩黑恶势力犯罪分子，摧毁其经济基础，铲除保护伞。”而查处、扣押违法资产并处罚金，是摧毁黑社会经济基础的重要手段。 而重庆万贯财务咨询有限公司、重庆立信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坤志，被判处罚金三亿多元，为打黑以来最高。据审理陈坤志案的审判长解释，陈坤志犯犯非法经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二亿五千万元；犯高利转贷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五千万元；犯赌博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二万元。这三项加起来就达三亿零二万元。 涉黑资产认定存在空白 为什么这些涉黑团伙的组织者，被处以高额罚金的罪刑，不是黑社会罪，而是非法经营罪呢？ 违法财产及罚金认定，已经成为继涉黑罪名是否成立之外，重庆打黑风波中另一个有较大争议的焦点。 据了解，我国1997年才确立黑社会性质罪名，所以在刑法涉黑犯罪的条款中，并没有关于财产附加刑的相关规定。《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只是规定了主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其他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的量刑。 为了弥补法规缺陷，最高人民法院后来在《关于审理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1]》中规定：“对黑社会性质组织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犯罪分子聚敛的财物及其收益，以及用于犯罪的工具等，应当依法追缴、没收。” “一旦进入执行程序，涉黑定罪几乎就没有太大问题，关键是罚没资产如何认定。”一位为某涉黑组织首犯提供辩护的律师说。哪些财产用于犯罪、哪些是犯罪所得应予罚没，个人非法收入与合法收入，都应有所区分。他认为，重庆公诉方并没有提供这样的证据。 此次，重庆对于涉黑的财产处罚部分，大多是依据其他犯罪行为进行量刑。比如王天伦被处的1亿罚金，法律依据就是非法经营罪。 王天伦案一审法官的观点代表了法院的意见：公司的合法性不能掩盖公司的组成人员所从事的违法犯罪行为，犯罪组织通过合法公司为载体从事违法犯罪活动，不能成为免除其处罚的理由，而犯罪组织与公司之间存在交叉包容关系，不能将犯罪组织与合法公司作全然的切割。 所有资产将公开拍卖 当前，涉黑老板们的企业在政府管理下，大多正常运营。如陈明亮所拥有的江北区观音桥英皇世纪楼盘中的股权，业已委托重庆国资委下属的交旅集团暂时管理。 据重庆拍卖业内人士称，这些资产毫无质疑都是优质资产，但如果这些争议不厘清，恐怕会给涉黑物资的正常拍卖带来影响。而律师们则普遍认为，一旦法院判决生效，这些资产也就无争议了。
在此次拍卖中，竞买人在联交所将被安排到不同房间，互不见面，使用电脑操作，标的也只以代码显示，不允许互相串通。整个报价过程均有摄像监控，法院可同期观测。 但某位拍卖界资深人士依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涉黑资产本身非常敏感，能否吸引竞买人参与还是问题。“比如一些顶级豪华轿车，很多人都知道过去是谁在开，有没有人愿意再冒这个风险出风头？” (本文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作者：杜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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